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柏格曼(Ingmar Bergman)的《野草莓》(Smultronstället)讓我想到W.S. Mervin筆下The River of Bees中的詩句─We are the echo of the future。當未來打了一個噴嚏,我們就是聚積環境間、髮叢中的回聲,一有動靜,便要飛奔入夢裡、耳裡。

 

野草莓存在於老醫學教授Isak的現在與過去。年少的過去,未婚妻與別人結婚了;中年的過去,妻子與他人發生關係了。因為冷漠,所以失去。害怕再度失去,所以更加抽離,以物質研究為藉口,掩飾自己頻繁拒絕他人的冷漠。Isak的冷漠分為自知的與不自知的兩種。冷眼旁觀妻子消極外遇,是自知的,折磨良心的冷漠。拒絕兒媳求助則是他不自知的冷漠。Isak以為兒媳與兒子的婚姻問題與自己無關,他只肯借錢(物質幫助),卻不同意聆聽兒媳的求助(精神支持)。Isak一直以來沒想到的是兒子深受自己的言行影響,他幾句關切的言語便能深深影響兒子對家庭的態度。

 

整部片就是Isak前往領獎目的地的旅程。途中他遇到夾在兩個男人間的少女,就像他的未婚妻(甚至演員為同一人),還有發生翻車意外的夫妻。兩個男人,一個冷靜理性、前途無量,一個浪漫抒情、魅力無限。這兩個時時爭論、偶爾扭打,但少女兩個都愛、兩個都要(我也是)。翻車夫妻的婚姻真的翻了,應該說,吵翻了。丈夫老說妻子是演員,妻子則稱丈夫是基督教徒。也就是說,丈夫不願承認妻子的指控,而妻子認為丈夫對待她如同宗教義務,而非出自愛情。

 

冷漠與惡意,究竟孰輕孰重?在Isak的回憶中,壞心眼的雙胞胎在叔叔的生日上,為重聽的叔叔獻唱一首歌。苦心經營的惡作劇與不費心力的冷漠,誰更殘酷?Isak在片中有過兩個夢,被棺材中的自己捉住,與被盤問、考試。Isak從未觸犯法條定義下的罪則,他的不安源自於他的冷漠。同理,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,便是未來打鼾時,縈繞夢中,耳邊報喪、審訊的回音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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