區公所課長渡邊每天做著無聊的工作,一個人辛苦養大兒子,得知自己得胃癌後,發現兒子和媳婦只關心自己的退休金和現金,這才開始尋找「活著」的真諦。第一次用自己的錢買酒,渡邊沒有狂喜,而是哭喪著臉,乞求剛認識的小說家教他如何去活。

 

《生之慾》生きる 問了一個好問題:人怎麼活?這個問題在電影裡有兩個層次的詮釋,分別是:「人怎麼活得愉快?」和「人怎麼感覺到自己活著?」小說家帶渡邊課長打柏青哥、上舞廳是感官層次的愉悅,以強烈的外在刺激感受到自己活著,但時間一久,便會麻痺。離開區公所,轉職當玩具廠女工的小田切給出本片提供的答案:「製作出什麼」。對她來說,製作出兔子玩具使她每天充滿活力。

 

得出答案的橋段相當有趣,是小田切與課長的最後晚餐,同時也是渡邊課長的重生。餐廳內前景是焦慮的渡邊和煩躁的小田切,遠景是一群等待壽星前來的學生。渡邊從小田切那裡得到答案後,走向中景的樓梯,剛好與壽星擦肩而過,同時生日快樂歌響起。

 

小田切在製造兔子玩具的生活中得到快樂,渡邊課長在自己一成不變的工作中看見轉機,針對民眾投訴,得出建設公園的想法,並實際在各部門與百姓間來回奔走,最終完成公園,並在公園內死去。喪禮上,市府人員瓜分他的功勞,其他人更八卦渡邊的變化究竟是出於有女友抑或是已知自己得胃癌。《生之慾》特別有趣的地方是,喪禮守夜的橋段相當長,渡邊課長決定回區公所後的故事全都透過他人來講。觀眾不再透過自己去看,而是透過多個立場不一的人去感受、拼湊渡邊人生的最後。

 

這場喪禮守夜的人們或許會問:「為了理想而活,不會感到孤獨嗎?」然而巡警看到渡邊課長最後的身影,卻是他一個人快樂地在自己開創的公園裡盪著鞦韆、唱著歌,即便獨自面對死亡,卻不孤獨,因為身處在那座公園裡,就像在自己孩子的臂彎裡一樣。

 

回到題目「人怎麼活?」,這絕對不是只發生在家庭關係受挫、重症患者、中老年人身上的問題,吃喝玩樂的每一刻,無非是為了更愉快的活著(或是更順暢地行屍走肉)。玩樂可以是活絡筋骨的選擇,創作也是。後者可以留下什麼,而前者不行。(除非把創作當玩樂)渡邊曾擔心一切都太遲了,擔心他不再年輕,無法再創造什麼。瞄準週遭後,他從原先的工作中得到解答。「回不去」在活著的道路上不夠成阻礙,因為生命本不能走回頭路。最後,旁人總會對一個人「怎麼活」指手畫腳,面對這一切,儘管眾人都離他遠去,他創造出的什麼也會陪伴著他,像雪夜中陪伴渡邊到最後的鞦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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